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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　白：比“神树”更值得关注的

//www.auribault.com 2015-06-03 来源：南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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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是今年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农历十五”。每逢初一、十五，安徽六安毛坦厂中学都会有家长到学校围墙外的“神树”那里为孩子高考烧香祈福。为了在当天凌晨抢到这最后一个“农历十五”的头炷香，近千名高三陪读家长更争相涌入“神树”所在的一个不足百米的狭窄巷子里抢拜。由于他们不停地把香扔进火堆里，引燃了“神树”下方的石棉瓦顶棚和百余根祈福带，火势一时间难以控制。闻讯赶来的10多名保安人员，用光了8支灭火器。
毛坦厂中学有“超级中学”、“亚洲最大高考工厂”之谓，嘉名还是恶谥，留待他人评说。所谓最大，是他们2014年度的参加高考的学生即达12000人！《舌尖上的中国Ⅱ》中的第七集《三餐》，聚焦的正是六安毛坦厂中学，当然是学生们的一日三餐，蒿子粑粑、家常菜肉烧干子，等等。片子播出后，毛坦厂中学更名声大噪。然而，毛坦厂中学围墙外的这棵柳树不知从何时起成了“神树”。所谓“神树”，就是前人眼里具有某种超能力的树精了。《西游记》第六十四回，唐僧在荆棘岭上被四名老人摄去谈诗，后来给悟空识破，所谓老人“就是这几株树木在此成精也”。识破之前，唐僧曾问起“四翁尊寿几何”，结果四老要么“我岁今经千岁古”，要么“吾年千载傲风霜”，没有小过1000岁的。这样来看毛坦厂中学这棵，其“邻居”、70岁的童先生说，才不过几十年，比他的年龄都小，奇怪怎么就成了“神”？
比“神树”更值得关注的，首先是它何以成为“神”。
拜“神树”，旨在向神祈求，恳切地希望得到。“神树”崇拜，无疑属于原始信仰的一种。在原始人看来，世界上的一切事物，无论人、动植物，还是无生物都有灵魂，后来的哲学家们据此发展出了“万物有灵论”。这不奇怪，原始人极度依赖于自然，但自然界却作为一种完全异己的、有无限威力和不可制服的力量，又使原始人对之产生了巨大的恐惧感。“万物有灵”的观念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毛坦厂中学的“神树”，有可能也如此产生。学生及家长极度依赖于高考的成功，以期通过努力学习来改变家庭的命运，但几分之差往往决定究竟是进入学位含金量高的学校还是一无所获，使他们对高考的恐惧感不让原始人对自然的恐惧感。因此我们在该校还看到不少与“神树”相类似的元素。比如考上清华大学的某名学生被视为“偶像”，他之前租住的房间被宣传为“状元房”。在赶赴考场的前一天晚上，学校侧门附近的一片空地都有考生家长燃放孔明灯，如果顺利地升上夜空，家长欢呼雀跃，如果被电线缠住就视为恶兆，好像高考分数真的“过不了线”……
那么，比“神树”更值得关注的，其次就是在这种背景之下培养出来的学生的“成色”如何。
从数据上看，这个位于大别山深处、用新华社报道说“偏僻得连在地图上都难以找到”的毛坦厂中学是成功的。近10年来，他们的本科升学率连续达到8成以上。但是，类似这种“高考工厂”制造出来的学生，在日后的生活中其精神上的承载能力如何，拥有健全的人格与否？从宏观处着眼，他们对国家的创新驱动战略能贡献几何？有一名学生不是这样认为嘛：“我想有很多同学跟我一样，除了参加高考，对别的东西知之甚少。”毛坦厂中学一名退休老师看得更清楚：“总是这样学习，娃娃们的脑子都僵掉了。他们知道怎么应付考试，可是不会独立思考。”以高考分数作为唯一录取依据，从而对教育和人才培养产生的危害早已人所共知，必须打破这一“祖宗成法”。去年9月，国务院《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正式出台。根据这一意见，高校招生将减轻对统一高考成绩的依赖，增强高考与高中学习的关联度，探索基于统一高考和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参考综合素质评价的多元录取机制。
无论如何，引导教育彻底从分数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回归教育的本质，已成当务之急！

编辑：王允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