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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年、8公里,他在绝壁上修出“天路”

来源:央视网
2021-03-03 14:11:15

  央视网消息:“下庄村是一个像天坑一样的村庄。”这是毛相林对下庄村的形容。下庄村位于秦巴山区腹地的重庆市巫山县,这里四面绝壁,从坑沿到坑底的距离达1100米。曾经,下庄村全村人都住在这样的大山深处,世世代代几乎与世隔绝。1997年,时任下庄村党支部书记的毛相林决定在绝壁上修出一条公路来。

下庄村通往外界的公路 新华社

  通了路,就不会再贫穷

  毛相林从小就生活在下庄村,也目睹了下庄村的困境:山里的水果成熟了却运不出去,成群的猪羊赶不出山,生了急病的村民抬到半路就可能咽了气,山外的姑娘不愿意往山里嫁……。“天坑”一般的地形禁锢了下庄村,也禁锢了这里的人,年轻人只能另寻出路,外出打工。

  当时,不满二十岁的毛相林担任了村里的团支部书记,后来又被推选为村委会主任,但最开始,毛相林觉得无能为力,还是选择了跟着外出打工的大军打了两个月的工。后来,他的母亲告诉他,作为共产党员必须要坚守承诺,如果你要出去打工,就不该答应当这个村主任。

  毛相林觉得母亲的话有道理,就回来认认真真接起村上的工作,“当时就想,只要你带头做,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1997年,毛相林接任下庄村党支部书记。在县城参加干部培训班时,他看到过去同样封闭落后的邻村却家家户户都有了电灯和电视,当看到别人家里的冰箱时,毛相林却根本不认识那是什么,又不好意思张口问别人冰箱是用来做什么的。

  毛相林意识到,下庄村和别的村落之间的差距已经拉开。“要想富,先修路”,他意识到:“如果一个贫穷的地方通了路,那这个地方就不会再贫穷。”

  立下“军令状”,他们步步向前凿进

  在毛相林下定决心修路时,下庄村修路还没有列入全县规划。缺乏劳动力,毛相林就号召劳力全都上工地;没有资金,他就带头卖猪卖粮。用了几天时间,村民们凑出了3960块钱,毛相林捐出了自己的所有积蓄,又用自己的房子做担保,以个人名义向信用社贷款1万多元。毛相林立下了“军令状”,“打算用十年修通这个路,十年修不通,二十年,反正一定要把它修通。”

  1997年腊月初八,下庄人在绝壁之上,打响了向命运抗争的第一炮。因为相对平坦的地方要盖房子种庄稼,他们选择的路线坡度都在70度以上,最陡的地方达到100度。毛相林和村民们一起,腰系吊绳,用钢钎、大锤、锄头和双手,在近乎垂直的山体上,以最原始的方式步步向前凿进。高山绝壁没有人家,村民就以洞穴、岩壁作为栖身落脚之处,吃住都在山洞里。路,在悬崖上一寸一寸艰难地推进。

  但在绝壁上修路不光是艰苦,更是危险。

  1999年8月,意外发生了。26岁的村民沈庆富被峭壁上落下的石头砸中头部,掉下了悬崖。毛相林无比愧疚,一个年轻人,前一天还在跟他有说有笑,第二天怎么就离去了呢?

  然而,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意外再次发生。36岁的村民黄会元在用钢钎撬动被放炮炸松的岩石时,被一块滚落的巨石砸中,掉下悬崖。两个多小时后,人们在深谷里找到了他已经冰凉的身体。此时,黄会元才刚刚回村8个月。压力与愧疚从毛相林的心底往外冒,在往黄会元家里送遗体的那天晚上,内心一直无比坚定的毛相林第一次有了放弃的想法,“我不晓得后头还死多少人,死人了我到底怎么办?”

  然而让毛相林没有想到的是,往日里村民眼中十分严肃的黄会元的父亲黄益坤却在灵堂前第一个站了出来,他说:“我们这个地方这么苦寒,数十代的人受了这么多年的辛苦,我还是期望广大群众,哪怕我儿子黄会元死了,还要努力一把,公路就修通了,就摆脱贫困了。”

  他的这番话给毛相林打了一剂强心针。当毛相林问道,同意继续修路的举手时,村里的老百姓,无论男女,都把手举了起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毛相林就下定决心,这条路不修不行。

  “天路”蜿蜒,几代人的梦想照进现实

  2004年4月,历时7年,一条长8公里的“天路”蜿蜒伸向山外,从下庄到巫山县城,车程只要一个半小时左右。下庄村几代人的梦想终成现实。

  毛相林回忆那一天,下庄人开了一个简单的村民会议,在会议上,村干部走上前,敬六位因修路而死的人一杯酒,然后再敬所有修路的下庄人一杯酒,最后,毛相林给老百姓们讲起了往后的发展规划,他说:“不要怕,以后我们下庄人也买得起车。”

毛相林在和下庄村村民交流 新华社

  然而,世世代代的封闭让下庄与外界脱节了太久,下庄仍然是贫困村。虽然通往外面世界的路有了,但村民们还急需一条摆脱贫困的致富路。

  毛相林尝试过种漆树、养山羊,但都以失败告终,毛相林分析,失败的原因可能和自身文化水平有关。憋着一股不认输的劲儿,毛相林外出考察、请教专家,回来后挨家挨户上门去教村民种脐橙、种西瓜。

毛相林在采摘柑橘 新华社

  2015年,下庄村在全县率先实现整村脱贫。2020年,下庄村人均收入达1.3万元,较20年前收入增长了40倍。摆脱贫困后,毛相林没有止步,他又带着大家发展乡村旅游产业。这一切,都是修路之后带来的改变。

  今天,这条下庄人用血肉之躯建成的“天路”,已经成了他们通往幸福的必由之路。(文/王汝希)

责任编辑:姚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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